横渡关山

    云若臻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别人，微微一愣，用力挣了挣，九灵佛珠宝光闪烁，纹丝不动。不由得怒道：“哪里来的和尚，这般无礼！冒犯本宫！不怕毁庙抄家，大辟之刑吗！”

    那僧人高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魔蝶化茧，百灵消散。孽障！你作恶多端，罪犯天条，佛门慈悲，也容不得你！！”手结明光天王法印。九灵佛珠光芒大盛，业火升腾，碧绿的火焰没有一丝热量，却狠狠灼烧着云若臻的灵魂。云若臻面容扭曲，痛苦难当。

    白光一闪，巨大翅膀赫然出现，九灵佛珠断裂散落，业火顿时黯淡无光，悄然熄灭。云若臻厉声尖啸，双翅振动，魔气奔涌飞舞，无数魔气线闪电般袭来，高大僧人瞠目怒喝，狮子吼声震天，魔气线攻势受阻，在空中凝滞不动，不能前进。九环锡杖在空中化作一条金色飞龙，猛扑云若臻。

    如此强悍的对手云若臻还是第一次遇到，九转魔功极速运转，强大魔气化蝶飞舞，轰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整个皇宫大内都在巨大魔力中颤抖。魔蝶击溃金龙。云若臻揉身之上，利爪如电，猛插僧人前胸。尖尖十指冲破高大僧人的真力护体，破胸而入，鲜血飞溅。僧人闷哼一声，双手合十将云若臻的利爪夹住。大口一张。一道金光打出。正中云若臻左肩。二人一触即分，踉跄后退。

    高大僧人摇晃几下，轰然倒地。云若臻万万没想到区区凡僧居然能修炼成金身舍利，虽然威力与神佛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但金身舍利本身对魔族的伤害就有加成。即使舍利初成，也对自己造成不小的损伤。身体颤抖着，瘫坐在地上。

    如此激烈的战斗早已惊动宫中的人们。宫女太监飞奔而来，见到如此场景都大惊失色。忙跑去报告当今皇上。

    徽宗一听宫中居然出了这种事，带领着宫廷侍卫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来。

    云若臻远远偷眼见皇上来了，把头一低，轻轻抽泣起来。

    徽宗走到云若臻近前，一见她梨花带雨，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不由得大为心疼。忙把她扶起来：“爱妃！这。。。这。。。”

    云若臻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僧人，又看了一眼徽宗，哭着说道：“陛下！不知哪里来的和尚，趁着臣妾换衣的时候偷看臣妾，被臣妾发现后竟欲无礼！！臣妾宁死不从！”

    徽宗看了一眼那僧人，不知道是那间寺庙的，又看了看云若臻，皱了皱眉头：“爱妃是如何逃脱魔爪的？？”

    正常人都会有此一问，一边是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子，一边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僧人。而且还死的那样惨。没有个有力的说法是交代不过去的。

    云若臻心里暗暗叫苦，大脑在飞速运转着，眼睛在左右四下里扫描。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说过去。突然间眼神发现了瘫坐在宫殿角落里动弹不得的芦笙。芦笙被云若臻所伤正准备逃走，不料由于伤势较重，施法时间加长。又被那僧人的狮子吼波及，竟然打断了她的法术，昏迷倒地。等醒来的时候，看到徽宗等人已经赶到，自己想走走不了了。又看到云若臻眼睛正死死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大感不妙。

    果然云若臻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指芦笙：“是她！是她突然出现，打死了凶僧！救了臣妾一命！呜呜呜！”

    徽宗这才注意到宫殿角落还趴着一个人，一身侍女打扮，正一脸的懵逼看着这里。

    徽宗吩咐人将芦笙架过来，上下打量打量道：“你是那里的宫女？那僧人可是你所杀？”

    芦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的盯着云若臻，云若臻心里恨得咬牙，嘴上却说道：“她。。她好像是秦夫人！王氏的随从。”

    徽宗一愣：“哦？”一脸疑惑的看着芦笙，芦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喘息着说道：“我家夫人见娘娘身体不适，半路离席，放心。。不下，特命我跟随而来，没想到正好遇到凶僧欲行出轨。奴婢会一点武术，情急之下贸然出手。险些伤了娘娘，望。。。望。。望陛下恕罪！”

    徽宗见她嘴角也是血迹斑斑，心中已然信了几分，摆摆手道：“哎——！你救了朕的爱妃！朕要赏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怪罪于你。”说完命人将她送回秦府，赏赐了许多金银布帛，绫罗绸缎。

    王氏早就听到动静，以为芦笙被发现动起手来，想要去看个究竟又没有好的借口。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有等到芦笙回来。只能一个人坐着轿子，悻悻而归。

    回到府上，一进书房见地上摆满了绫罗绸缎，芦笙躺在躺椅上面，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林怀宇愁眉苦脸站在一旁，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见王氏回来，忙道：“夫人，，快！快来看！”

    王氏走到芦笙近前，见她面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惨白的脸上若有若无罩着一层黑气。心里暗道不好。忙取出乌金丹用水化开，撬开牙关喂了进去。再轻轻将她的身体扶起来，玉指连点，三十六道真气传进她周身大穴。催动她的气血循环。再一掌按在背心。将真气徐徐传过去，带动她本身的妖气环绕周天，将她体内的魔气一点一点逼了出来。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芦笙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双眼。颤声说道：“好——好——好厉害！！”

    王氏和林怀宇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谁，心里不由得一沉。就算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可当最坏的打算真的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林怀宇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谁？谁好厉害？”

    芦笙喘息着说道：“娴妃！！我以为已经挡住了她的魔气炼魂，可谁知居然现在才发作！”说完把胸前的衣服一扯，顿时露出雪白的前胸，胸脯上一点漆黑赫然醒目。芦笙指着黑色伤口说道：“我只看到魔气一点，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中招了！”说到这苦笑道：“当时的形势真的是。。。一言难尽。我的幻术居然使不出来！要不是来了一个大和尚，只怕我当时就交待了！”

    “和尚？”

    芦笙点点头：“好厉害的大和尚！居然能将娴妃打伤！也多亏了他，娴妃才顾不上我。”

    林怀宇踌躇着说道：“你觉得你和你那几个同门能不能。。”

    “没戏！绝对没戏！”芦笙一听就知道林怀宇是什么意思。斩钉截铁道：“别说我们几个，就是长老来了也够呛。那大和尚要不是出其不意，也难以伤她分毫。依我看，娴妃应该已经到了化茧成蝶，魔焰焚天的境界。”

    王氏轻呼一声：“哦——！居然有这么强？”

    林怀宇不知道芦笙说的是什么境界，不过看表情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群魔崽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批又一批的，杀都杀不完！！”

    王氏苦笑道：“魔族自开天辟地以来已历千百万年，岂能轻易亡族绝种，虽然武陵源被你一战击溃，但魔族分支也有不少的。”

    林怀宇往太师椅上一仰，两眼无神看着房梁，嘴里喃喃说道：“娘的，魔崽子就在身边，搞不好皇上也让他们控制了。太被动了！太被动了！不行！绝对不行！要想个办法！一定要想个办法！”

    三个人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林怀宇摇了摇头。把眼睛转向王氏。王氏和他心灵相通，瞬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苦笑道：“试一试吧，虽然她很强，但是咱们一拥而上也不是没有机会。照理说应该不会强过魔主才对。”

    芦笙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对了，那个大和尚我好像见过！”

    “哦？是谁？”

    芦笙轻轻摇了摇头：“不认识，好像上次去哪个什么庙里查太监死亡真相的时候见过一次。”

    善德寺！！林怀宇和王氏互相看了一眼。迅速交换了眼神。林怀宇点点头：“明白了！皇上一定会下令追查的！到时候我把这个差事揽下来，善德寺的僧人法力如此高强的话，我们合力一战，任那娴妃如何了得也不怕了！”

    王氏也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回巫山，让长老们再派几个高手过来。确保万无一失。”

    两个人商议已定，分头行动。翌日清早，林怀宇穿戴整齐，坐上轿子上朝，来到朝房。见众人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个李回，鬼鬼祟祟的。时不时还偷眼看了看自己。知道肯定是为了昨日发生的事。想到这稳了稳心神。安坐不语。不一会儿太监过来传旨。众人纷纷起身。林怀宇领头，百官尾随其后，进入临清宫大殿。

    三呼万岁后各自站好，徽宗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说话。开封府尹齐光远出班道：“陛下！臣开封府尹齐光远有本启奏！”

    徽宗点点头，齐光远把手中奏本向前一递道：“陛下！巡夜司军昨日三更在京外善德寺发现寺中僧人皆死于非命，满寺上下除了一个小沙弥不知所踪外，包括方丈弘法大师在内六十八位僧侣无一幸免！！如此大案简直骇人听闻！请陛下降旨追查凶手，还释门公道。”

    林怀宇睁大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失声说道：“你。。你说什么？？！”

    不单单是林怀宇，朝堂上所有人都吃惊不小。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居然发生如此惨案，实在有些骇人听闻。况且昨日才刚刚发生僧人入宫欲行不轨，谋害贵妃的大案，紧接着就有善德寺被灭门的惨剧，难道那个僧人和善德寺有关？本来就模糊的案情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林怀宇的心情更是复杂，原定的计划是接下这桩差事，找到善德寺的僧人与他们联手一起对付娴妃。没想到转眼间就已经行不通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实在出乎意料。

    徽宗眉头紧皱，一语不发。李回出班启奏：“陛下！善德寺乃是皇家寺庙，居然被人一夜之间灭门，如此大案简直骇人听闻，应速下旨派专人侦破，将凶手绳之以法！”

    徽宗点点头：“嗯！齐光远！”

    “臣在！”齐光远心里一哆嗦，忙躬身施礼。

    “就命你全权负责侦破此案！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限期一个月！”

    齐光远嘴咧的好像瓢，苦着脸答应道：“臣。。臣。。遵旨！”

    下了朝，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恐怕齐光远的背时运把自己传染。齐光远好像死了老娘一样，唉声叹气，步履蹒跚向宫外走去。这样的案子别说一个月，一年能不能破都在两说。一点点头绪都没有。除了那个皇宫里已经死去的的僧人和下落不明的小沙弥。再也没有一点线索可言。话说回来，就算有了线索。能在一夜之间将善德寺众僧屠戮殆尽的凶手，根本就不是开封府那几个咸鱼捕快能对付的了的啊。想到这头痛欲裂，心里将凶手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好死不死非要自己摊上这样的倒霉事。本来想着在这个位置上混个几年，要么安稳退休致仕，要么再往上升一级。现在可好。别说退休了，搞不好头上这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唉！倒霉啊！倒霉！

    正想着呢，已经走到宫门外，突然旁边过来一个人，一躬到底：“齐大人！我家老爷请你过府一叙。”

    齐光远一愣，上下打量打量，疑惑道：“你是？？”

    来人笑道：“小的乃是秦府的下人。”

    “哦——！”齐光远有些受宠若惊，秦桧找我？虽然同殿为臣但自己的等级不够，很少与这些大人物有来往，今天怎么突然邀请自己去他府上。想了想说道：“请转告宰相大人，卑职回家准备一下再到府上拜访。”

    来人笑道：“大人不必客气，我家老爷说了，大人是贵客，无需多礼，请上轿吧。”说完不由分说就要把齐光远往轿子上拉。齐光远无奈，只能坐上轿子。跟着下人来到秦府。

    林怀宇是临时起意把齐光远请来的，善德寺已经被人灭门，自己再出面就不明智了，现在看来敌人恐怕不单单是娴妃一个人，她应该还有同伙！唉！头疼！转头看了看书案上的秘报，金兀术的大军已经准备完毕，粮草军马都已齐备，只等朝廷下旨，十万大军随时南下灭宋，可宋国朝廷却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这样下去肯定是要吃大亏的。几次上奏皇上根本不加理睬，朝廷上也是纷纷站队，同意者有之，反对的更多。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如今又出了个娴妃。更是难办。

    正想着呢，家人来报，齐光远请来了。林怀宇忙道：“快请！”

    不大一会儿齐光远迈步进了书房，一见林怀宇躬身施礼：“卑职齐光远见过秦相！”

    林怀宇摆摆手：“齐大人请坐，上茶！”

    齐光远讪讪笑道：“不知大人叫卑职过来，有何吩咐啊？”

    林怀宇微微一笑：“哪里有什么吩咐，只是身为当朝宰相，京中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关心一下罢了。”

    原来是这样，齐光远心稍微放下一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坐的规规矩矩。

    林怀宇缓缓说道：“齐大人，此案如此重大，不知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齐光远欠身答道：“回大人，一点头绪都没有！善德寺乃是皇家寺院，方外之人，按理说不会与外界结仇。不知哪里来的强人，居然下得这般狠手。唉！眼下唯一的线索恐怕就是那个失踪的小沙弥。只要找到他，或许可以了解一些内情。”

    林怀宇点点头：“嗯，没错！这个小沙弥确实关键，务必要找到他！另外还有一点！那个死在皇宫大内的大和尚的身份可查清了吗？”

    齐光远轻轻点了点头：“有宫中太监认识，说是善德寺监寺，法能大师！”

    “哦？”林怀宇点点头，这就对上了，怪不得芦笙认得，应该是她查访死去太监的时候见过。人是查清了，可是新的疑点又浮现在脑海，那个法能如此了得，按理说善德寺其他的僧人也不差才对，怎么如此轻易就被人家灭门，如此看来那凶手。。。想到这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想。

    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齐光远，沉声说道：“齐大人！不瞒你说，如此厉害的凶手，恐怕只凭你手下捕快难以成事啊！”

    齐光远一脸苦笑道：“不瞒秦相，卑职正为此苦恼，唉！就算我找到凶手，只怕也没有那个能力将他缉拿归案。我正打算再上奏本，让皇上多派些人手给我。”

    林怀宇摇摇头：“没用的，如果只是普通人，再去多少都没用！”说到这拍了拍手，洪九公由打外面走进来。林怀宇一指洪九公说道：“这是我请的护院武师，颇有些手段，大人要是不嫌弃，就让他陪着你，一来可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二来可以在你缉拿歹徒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我再想办法找一些有名气的修道之士，人多力量大嘛。大人以为如何？”

    齐光远听完站起身，对着林怀宇一躬扫地：“哎呀大人哪！多谢大人！大人的大恩大德卑职必然铭记于心，今后但有所差，无不从命！”

    林怀宇对洪九公使了一个眼色，洪九公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