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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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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白修筠是正人君子, 虽然在昨日已被沅衣用了。

    惨遭强御。

    但是他的内心仍然是恪礼保守的人。

    压根不能接受她所做的事情。

    白修筠先前没瞧得清楚,惊鸿一瞥,匆匆掠过如今也不敢再看。

    后遗症还在脸上挂着呢, 但凡能看见的脸和耳朵,被羞得又红又烫, 她怎么可以扒给他瞧。

    他不想看,一点都不想。

    常言道,非礼勿视。

    尽管此女,与他有了瓜葛。

    他还是不能够接受, 这般开明甚至毫无底线的举动。

    仿佛在一遍遍提醒他,他是个男人。

    虚弱的男人, 任由人宰割的男人。

    白修筠咽下心头的苦水, 面色苍白, 十指酸痛,揪着被褥, 如今他躺的塌松软柔和,能感觉到是上好的料子,再不如从前在城隍庙的破褥子扎手。

    白修筠却越发觉得羞耻, 这算什么。

    从前总听身旁的贵胄世子调笑, 言说谁人又在外头养了娇女外室,如何温柔婉转,甜似蜜桃任由堪折。

    他对情之一事天生寡凉。

    从来都是听听便过了, 遇到这个话眼子从来不跟着起哄。

    除却他本性淡泊之外,还有一个缘由。

    他身上订有亲事。

    打他记事起的后三年订的, 那时候, 他未及弱冠。

    母亲给他找的, 是母亲那边的远房表妹。

    官阶不高, 家世清白。

    太师府结亲不能门当户对,会让君上觉得有联权之嫌,会遭到权臣参议。

    官阶不高的,正好合算。

    何况是远房表亲,可以亲上加亲。

    那远房表妹,白修筠见过一回,生的还算貌美端庄,性子贞静,与他碰着的时候,喊过一声表哥。

    说话的声音柔弱中和,不似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奶狼包子。

    包子是她的伪装,奶狼是她的本性。

    没长大,已经会吃人了。

    小乞丐的调子软巴巴的,便是不委屈,你听她说话也觉得像是她在委屈,要人爱怜,要人哄。

    分明就不是这样。

    她才是欺负人的恶霸,装可怜只是她的皮相罢了。

    “............”

    说起来便烦,白修筠手要是活动自由,肯定要拧她耳朵,叱她一顿。

    再不济,好歹也能反抗反抗。

    你说说她,闲着便闲着,她搁这里叫唤什么。

    嘤嘤咛咛,话不停音哼来哼去。

    扰人清幽。

    白家破灭,那门亲事此后便再没有过交集。

    亲事没传出去,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算少,只为京中圈内知晓,所以没人提及,毕竟朝政敏感,没人会拎不明白。

    要说剩下的,唯一的交集,便是那块腰间的小玉。

    是二人的结亲契物。

    藏在腰间,便是怕人搜集,连累苏家。

    小玉早被他拨舍,给小乞丐拿去当了。

    他不掺合这些话题眼子,爱逗趣打闹的同龄贵胄也不会将他牵扯进来。

    如今白修筠却深想,他置身事外,原来冥冥中早有注定。

    他和那些被提在嘴边任人调笑的外室女,并无区别。

    都是叫人折辱欺压的。

    只不过他更可怜些,自高处跌落,生不如死。

    白修筠敛下睫毛,思绪沉沉。

    从前想得太轻松了,太少了,他是罪臣之子,阎王爷要的人。

    她敢救他出来,岂非垂涎二字可解释,分明就是要他给她当玩物。

    身子才好些,她便忍不住。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沅衣第一次忙着擦药,没和白修筠搭话。

    氛围安静了半柱香,白修筠越想越多,他想到前三回,总感觉沅衣还有后手,害怕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

    白修筠提心吊胆,生怕沅衣又想到什么不入流的主意。

    主动试探问她道。

    “你做什么?”

    男人先前被晃花了眼,没瞧见沅衣裙裳盖住的药罐子。

    只感觉她在旁边,行着一些不能睁眼看的事情。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睁着看别处,就是不敢看沅衣。

    “霁月,我在擦药啊。”

    她没有抬头。

    沅衣已经在收尾了,她对这处还是怜惜了,虽然她平时讲究,却不算很细致,跟贵女比不了,跟花满楼的也比不了。

    这处要和霁月发生瓜葛,沅衣爱屋及乌,上心的不得了。

    她要好好爱护。

    她、受伤了?

    白修筠余光分过去一点,只窥见些依稀,她还垂着头。

    以上没拢好,该遮的地方,没有遮。

    手上还拿着罐子。

    “你、怎么了......”

    白修筠感觉到看她在涂那地方。

    是之前红掉的那小块。

    于是乎,白修筠更没脸瞧了,在这事儿他胆子小,总是会被她吓到。

    沅衣合上瓷瓶,将药收好,爬过来匍在塌边,和过往一样,和他说话。

    她摇摇头,“没受伤。”

    “只是口子被撕开了,有些不舒服,花谨姐姐给了药,涂上去凉凉的,一点也不火燎燎的烧着热。”

    “霁月。”

    她像家养的小奶狗,凑到他的肩胛窝处,嗅他的气息。

    一种黏人的依赖。

    头发没束好,铺在白修筠的胸膛上。

    不仅如此,过于长了,散在地上。

    沅衣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和他一直待着,她太喜欢白修筠了,闻着他的味道,都能过活。

    淡淡的药味,一点都不苦涩。

    可白修筠不想,她舒服了,他一点都不好过,沅衣不老实,他很容易受罪。

    上次肩胛窝就被她遭过,红了好几处,用了几日才消下去的。

    不能让她再来一回。

    小乞丐冥顽不灵,他僵不起,叫她起来又不太实际,放在以前好几次发了火,她开始还有些忌惮,会起来。

    白修筠说她脏,她就洗干净。

    如今这个借口已经不管用了,再者说了人都被她吃干抹净,他僵着也不管用。

    和沅衣闹掰脸,白修筠不是没想过,但在之前她箭在弦上的时候,自己已是盛怒,她都不怕,她岂会怕这些。

    她怕什么,她什么都不怕,她被人堵着打,她都不怕。

    那时候,白修筠记得她还反过来安慰他。

    盛怒?

    白修筠自嘲,到头来不过是气自己罢了。

    “这是哪里?”

    “为何换地方了?”

    沅衣抬头,滑顺的头发随着她起,扫过白修筠。

    什么都没变。

    一如既往,痒。

    沅衣双手托着脸,往上挤过来,“霁月,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找到活计了,前些日子认真做活,很得主人家欢喜,给我赏了月钱,还给了我一处地方住。”

    “便是这里。”

    “霁月,日后你再也不用睡地上。”

    她拍拍软软的枕头,“从前没有的,我都给你挣来了。”

    又摸摸白修筠的头发,“霁月,我会给你重新束冠。”

    “霁月的头发长了呀,不过没有我的长。”风光偷着窃喜。

    他束发的冠,沦为阶下囚的那一日,被人用刀砍掉了,就连头发一并被削去了好多根。

    被削掉的发,已经长了吗?

    “我会努力治好你,给你过更好的日子。”

    “再也不用吃别人施舍的饭菜,一切都是崭新的,我和你,风光和霁月,崭新的日子。”

    她的话好多,白修筠听着她讲。

    她每次对他做了什么,歇了之后都要跟他说好话,拍马屁。

    她的眼睛很明亮,小乞丐生了一双很好看的眼。

    看着她眼睛的时候,会被她晃了神思。

    这一次也是为了哄他开心。

    白修筠瞧着瞧着,有些迷乱。

    他逼迫自己回神。

    “我不想要。”

    男人拒绝了,他不会受她的蛊惑。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想要。”

    他的命里什么都没有。

    沅衣鼻音娇哼了一声,霁月否决她惯了,她脸皮厚,也不是很在意。

    只笑得霸道,凶着小脸,捏他的脸。

    “哼!”

    “霁月不要也得要。”

    不得不承认,他又一次被她堵得没话说。

    说罢,她的脑袋又埋下来。

    这次没搁在肩胛窝,有目的的,直接冲着他的嘴来。

    以这种方式叫他闭嘴,霁月说的这番话,她不爱听。

    沅衣也不纠结,她不开心了。

    白修筠早些时候吃过药,嘴里苦涩,他没有防备。

    小乞丐莽撞,带着气来。

    只嗑到,没碰到。

    “............”

    出师不利,沅衣心里不爽。

    刚才擦药,她低头低的厉害,她的后衣襟往前送了大部分,如今前头也就基本没遮。

    明晃晃的。

    白修筠不敢瞧她,怕被她勾引。

    沅衣以为白修筠嫌弃,厌恶,她将唇翘得老高,能挂几瓶罐子的那种,宣泄自己的不满。

    白修筠摸出她几分脾性,知道她犟,尤其是在占他便宜的这件事情上。

    看她这样,便知道她又要来了,白修筠抿着嘴,不松口,和她作对。

    来势汹汹的沅衣没得逞,门叩叩两下被敲响。

    是花谨。

    她叫沅衣出去。

    沅衣没答,她想装听不见,不想出去,只想和霁月一起,花谨不给面子,连敲了好多下。

    声音很重很响。

    沅衣只能出声,“来了。”

    不能叫霁月起疑心,解释道,“隔壁的姐姐来催,我得去忙了,霁月。”

    “你不让我亲一下吗?”

    白修筠更不给面子,就不松口。

    好事被打断,又没时辰耽搁。

    小狗东西亮牙,凶巴巴地,扑过来。

    下一刻,白修筠感觉到侧边的脸疼,狗东西已经走了。

    侧边脸,上面还留着她的印子和水渍。

    白修筠听见一句。

    “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