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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周定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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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惊闻
    李岱收到李从章和杨隆义联合发来的紧急军报,急忙拆开查阅,才看了开头的几个字就已经脸色大变——西域于阗国被绿教大军攻灭!于阗国国主大宝于阗国王李圣天战死!

    大都护府在西域的拓展一直很顺利,自从打通河西走廊之后,安西军一战灭掉甘州回鹘,威压瓜、沙二州,收复归义军,之后再一战灭掉西州回鹘,李从章千里奔袭高昌,奠定了安西军在西域的地位。

    之后由于中原局势紧张,安西大都护府把主要的关注点放在了东方。于此同时,就在显德八年春天,也就是大宋建隆二年,萨曼帝国国主马里克在打马球时离奇被杀,接着在短短的时间里,新王登基,萨曼帝国易主!呼罗珊总督前禁军首领阿尔普·特勤同新王立刻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为了争夺王位而大打出手。在李岱决定东归的时候,阿尔普·特勤左支右绌显露出不支的情况。

    但是这个阿尔普·特勤显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左支右拙维持局面不倒,不但军事上手段高超而起十分能够服众,这是一个人杰。但是毕竟萨曼帝国立国百多年,人心服膺,也不是一个阿尔普一个将军说推翻就推翻的,眼看着萨曼这个老大帝国将要陷入长期内战的局面,没了萨曼的支持,黑汗过面对于阗的攻势也没有什么还手之力,而于阗限于国力没办法吞并黑汗,大都护府的西部地区就暂时维持这于阗黑汗对峙,萨曼和大都护府背后各自支持一方的局面,这一切都让大都护府上下对西域放下了戒心。

    随着中原局势的进一步动荡,大都护府军政高层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中原,此后几年的时间,只是在西方保持基本的情报打探。同时致力于稳固大都护府在西域的统治,特别是对回鹘部众的稳定和融合。而在李从章等人的奏报上看,西域的工作进展得也很顺利。回鹘人已经逐渐融入大都护府的行政体系中,没有太大的问题出现,其部众对大都护府的向心力比当初平灭党项部众的时候表现得还要顺服。而李岱等人也因此认为西部暂时在十几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谁也没想到此时内乱的萨曼会支持阿拉伯东征军联合黑汗国进行反击!而且兵锋会如此犀利,居然攻灭了于阗国国都,连于阗国国主都战死了。

    要知道于阗国国主李圣天在西域经营了五十年,在李圣天的手中于阗国的疆域,东北延伸到今若羌附近,隔车尔臣河与仲云部相望;南部抵昆仑山,与吐蕃接壤;西北近喀什。已经是西域数得上的大国,虽然黑汗由于有阿拉伯世界的支持一直咄咄逼人,但是现在阿拉伯也已经不是那个能够和大唐争雄当世的庞大帝国了。而黑汗又能够从分裂战乱的阿拉伯世界得到多少支持呢?

    在座的都是大都护府的文武重臣,李岱把信报直接展示给众人观看,大家也都大惊失色,西域局面反转如此迅速,让等人百思不得其解,在李从章等人的信中所说的情况来推断,局面败坏还不仅仅如此而已。

    按照信中所写,大约在两个月前,黑汗忽然增兵南下,在疏勒一带驻扎。那疏勒原本是大唐安西四镇之一,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从疏勒向南可以进抵于阗,向西可以进抵龟兹,地处交通要隘,是西域兵家必争之地。

    黑汗之前和于阗一场大战,几乎被于阗灭国,还是靠着阿拉伯世界的支援才挺了过来,不到十年的时间居然再次挥兵南下进兵疏勒,这是再一次同于阗不死不休的局面。

    于阗国主李圣天没有怠慢,亲自率兵北上抵抗,同时通知了安西大都护府西北路军政司长史李从章,李从章本来就是李圣天的儿子,李岱安排他来执掌西域军政,就是为了便于联络于阗。

    西域距离中原太过遥远,所以李岱给与的李从章等人专断之权,李从章接到消息,同安西军西部军区主将杨隆义商议之后,很快做出决定,由李从章亲自率领一万大军西进,计划联络于阗军,双方会师北上给予黑汗军一次打击,保证大都护府在西域地区的安稳。

    安西军在西域的驻军一共不过两万人,而西域地域广阔,在分散驻军之后兵力十分有限。最近几年通过和于阗国的合作,加上在大都护府在西域地区的统治渐渐稳固,安西军在西域进行了一次征兵工作,把安西军在西域的总兵力提升到了三万一千多人。而随着安西军传统的预备役制度的推行,预计两年后西域地区的安西军人数能够达到五万多人,那个时候,安西军才能够有余力对外扩张。

    目前李从章带出的一万余兵力已经是安西军在西域地区能够征调的全部机动兵力,这还得益于安西军在西域大力推行的骡马化和对交通的大力整修,否则是没有可能在短期内就整合出这么多的兵力出来的。

    疏勒突厥语“有水”之意,因此地域水草丰茂,故得此名。在两汉时期,粟特族在此地立国,为当时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粟特也是疏勒的转音词而已。此地位居西域南、北两道的交会点,古来即为东西交通的主要进出口。

    历史上,波斯帝国、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国、塞琉西王国、贵霜帝国、汉帝国、大唐帝国都曾经在这里留下足迹。特别是东汉明帝永平十七年,耿恭守疏勒独抗数万匈奴大军年余,归来时仅余二十六人,名传千古。到了大唐,更是在此地设立安西四镇,作为西域的支点。而疏勒在于阗和碎叶两镇之间,在一百多年里多次易手,实在是兵家必争之地。

    到了现在,南面有于阗立国,北面的碎叶被黑汗国吞并占领,传说当年大唐诗仙出生的所在地碎叶城也被废弃,取而代之的是名叫做八剌沙衮的一座新城,成为了黑汗国国都,而疏勒更是关系到于阗和黑汗两国势力消长的核心之地。就在这座满是汉唐记忆的古城中,安西军遭遇了成军以来最大的一场败绩!

    黑汗在一开始面对于阗和安西军的联军的时候是十分被动的,黑汗方面显然也没有想到安西军居然调动兵力如此迅速,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安西军和于阗就合兵两万多直接开进疏勒周边地区。

    安西军成军以来几乎没打过败仗,而有安西大都护府的支持,安西军的粮饷装备都十分精良,虽然大都护府把主要精力投入了东面,但是在西域大都护府不但没有征税,反而还有一定的政策扶持。特别是考虑到西域路途遥远,所以安西军把河西走廊以西的战马供给的八成以上都投入了西部,安西军一万出头的部队,后勤运输加上战马的数量超过了两万!因此安西军西域地区的部队战斗力十分强大。

    会战一开始的外围战斗,黑汗国就吃了大亏,安西军几乎在十天的时间里面横扫了黑汗全部的外围阵地,数次小规模的会战,安西军甚至打出了一比二十甚至三十的战损交换比。等到于阗和安西军的联军同黑汗军正面对决的时候,联军已经把黑汗的所有外围部队全部压制了回去,黑汗军几乎失去了全部外围战场的情报来源。

    大战打到这个程度,被压制一方可以说就已经输了一半。无论任何时候,失去机动能力,失去战场情报收集能力的部队都是凶多吉少的,因为在古代的战场上,没有显得观察手段和通讯手段,又没有庞大的参谋团体能够给与情报分析,战争的决策就需要主帅和其幕僚通过每天得到的有限情报来进行分析决断,从敌方给出的大量行动中抽丝剥茧,这才能够做出正确的决断。

    战争是一个比谁犯错少的过程,而黑汗军失去了几乎所有情报来源,别说对联军的情报,就是对自己本身的情况也会产生误判。

    事实证明,能够在劣势的情况下反败为胜的都是奇迹,联军在疏勒城外一战彻底击垮了黑汗军,大军追亡逐北,仅仅战场上,黑汗军就留下了超过五千具尸体,接着联军一鼓作气拿下疏勒,之后又挥师北上,直接进入了黑汗国的境内。

    李岱白手起家一手拉起南山军这个团体,努力做了三件事:第一大力推广军队国有化;第二,普及士兵的识字率;第三加大对基层军官的素质培养。十年来安西军一直坚持这个政策,在这次大战中,安西军表现出惊人的战斗力。黑汗军连续四次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都被安西军的骑兵部队半路击溃。联军深入黑汗五百余里,兵锋锐利无双,所到之处黑汗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黑汗立国百余年,之前也打过很多次败仗,但是黑汗军也算是有数的强军,就算战败也是韧性十足,从来没有被人打得如此惨过,一时间安西军威震西域诸国,兵威之盛让整个阿拉伯世界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