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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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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谋个前程
    “哼!又是围猎!”江迢似乎对围猎大有意见,一提起围猎就开始啰嗦个没完,“国家正是多事之秋,天下士人无不发奋向上,以图报效朝廷。他倒好,找了个好朋友天天去围猎!洛阳的防务怎么办!”

    白发老者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哈哈,劝江迢不要动怒。

    正当二者闲聊之际,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匆匆而来,只见他头束刘公冠,腰缠玉带,一袭土黄色锦袍看似书生,但手腕上却是铁质护腕。见到江迢和白发老者,也不顾在场还有李旭等外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回城迟矣。”

    江迢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高冠男子的到来而变好,反而愈加的阴沉。他沉声道:“怎么不向马先生见礼?”

    高冠男子连忙又朝白发老者行礼道:“弟子江康,字仲复,拜见先生,先生起居安否?”

    李旭其实已经隐隐有些猜到了白发老者的身份,此时经江康一确认,便能确认这个白发老者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儒马农了。

    马农笑吟吟地虚扶了一下,道:“老夫安,二郎身负朝廷要职,还是快请起吧。”

    江康的相貌倒也还算英俊,留着一部八字胡,头发也梳的精光油亮,就是出城半天染了不少尘土,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得上玉树临风了。

    “这里有你一个客人,不许冷落了人家。等你处理好了再来找我!”江迢没好气的打量了一番江康,便拉着马农走远了。

    李旭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敢发话,一个是朝廷宰相,一个是天下大儒,哪里有他说话的份,但见趴在马农怀中的瑶儿朝他扯了个鬼脸,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李旭只是连连摇头,这种女孩他是有多远离多远,再也不想和她有半分的关系。

    “阁下是?”江康的话把李旭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见李旭面色不善的盯着瑶儿,江康不禁有些疑惑,但碍于父亲还没走远,也不好发作。

    “哦,在下李旭…….”李旭连忙把自己介绍了一遍,又拿出李暮亲封的锦囊。

    江康边听边检查了锦囊口的封印,见确凿无误,脸色便严肃起来,“既然是公朝兄的独子,我一定帮忙,这边请!”

    说着,江康带着李旭穿过屏风,来到后院一座偏僻的静室。这里和前院不同,所有的装饰器皿比起前院的奢华来说都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不仅和皇家所去甚远,就连河阳城里的李暮府邸都略有不如。而令李旭更为吃惊的是内院所见的仆人竟全是侍女,连一个男仆都没有,看来江府不仅十分低调而且规矩极严。

    一路上,江康边走边看李暮的帛书,看完后脸色反而更加严峻。

    “小郎字幼安是吧?”江康示意李旭坐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叫江康,字仲复。以后你我以字相称即可。我现任禁军五校尉之一的步兵校尉,这些想必你都知道了。”

    “你不知道的,公朝兄可都在信里写了。你想要在京城谋个出身,一年前还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嘛,唉!”

    见江康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李旭只道他要推脱,自己在洛阳举目无亲,难不成还要回河阳城去!河阳城见过姜昌容貌的可不在少数。不过几天,姜恒父子暴毙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要是河阳百姓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姜公子,自己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李旭一听这话,连忙拜倒在地,一脸诚恳的道:“在下身无长物,确实不敢谋求非分富贵,但此生不愿在江东老家碌碌一生而已。康公但有吩咐,旭愿生死从之!”

    “幼安言重了!”江康连忙扶起李旭,“我并非想推脱。想一年之前家君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全在一句话。幼安你出身不低,令尊又身居河阳相,给你弄个掾属的差事轻而易举。混个三五年再给你外派个郡守,最起码也能混到两千石的官秩。可如今么…..”

    说到这里江康连连摇头,“可能你还不知道,如今朝廷里的储君之争愈发的激烈了。你看我下了朝堂就是出城围猎,倒也不是贪图游玩,不过是为了躲人罢了。过去司徒府的访客十个里十个都是来求官的,如今的访客十个里倒有七八个是来游说的,烦啊烦啊!”

    “不过老弟既然是公朝兄的独子,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江康沉吟了片刻,道:“这样吧,我现正管着步兵营,负责建春门的防务。要不老弟先委屈到我营里谋个差事?老弟是官宦出身,我可以保举你先做个伍长。如何?”

    之前在河阳城里死而复生,李旭就在心里暗暗下定主意一定要报国仇家恨。为此他一路上毫不吝啬的撒钱开路,好容易见到了正主,却要他去当一个什么“守门员”?这和李旭心里的预期值差距也太大了!

    李旭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钱没到位的缘故?之前江家的下人就如此贪财,想必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找江家要官的人太多了,难免就会买官卖官。想到这里,李旭再度振作精神,从怀中掏出剩下全部的八片金叶子,一脸诚恳的道:“这是家君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康公不吝笑纳!”

    江康一看李旭的动作就知道什么意思,可他此刻却哭笑不得,“幼安你误会了,我和令尊的交情那是过命的。京中开销大,你且把钱收起来,以后有的是要用的地方,何必花在我这里。”

    见李旭还是有些不信,江康无奈,只能把实情和盘托出:“我朝开国以来唯尚书台权重,无论你位居何职,只有录尚书事才算是实权在握。我父亲录尚书事已有数载,可三个月前,太傅胡云龙也被拜为录尚书事,而新任尚书令温云松又是他的学生。朝廷大事,家君十有**已无法做主,除了我自己管的步兵校尉营,其他地方我是半点都做不了主。公朝兄开口,我怎么也得给老弟你谋个司徒府掾属的职位不是?可如今的司徒府,政令都出不了司徒府大门!老弟你又何苦在这蹉跎前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