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浮生记（四）
前两日家里刚买了米面，饭店的工资是月结，自己又没有预支的资格，现在说自己是身无分文也不为过。
“能不能先欠着？”我试探性开口。
他指了指那个旗右下角的一行小字------“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我摸了摸脖子上挂的半块玉珏，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刚好我饿了，那就用一顿晚饭来抵了吧。”他起身就往我家走。
还真是不认生。我只这样悄咪咪想。
哪怕是吃饭，他也没有把那眼镜摘下来，饭菜冒着的热汽给他的眼镜片熏上了一层呵气。
他真的很安静，真真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当然了，关于“寝不语”我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还活着，快要回家了。”他把碗筷放下，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愣了一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可能因为我表现的太过于茫然，他又重新说了一遍。
“你二哥哥还活着，他快要回家了。”
我就知道，二哥他肯定还活着。他可是我二哥唉，怎么会轻易的战死呢。
那一下子我就坐不住了，想赶紧去城南把这消息说给娘和大哥。
他临走的时候好像说了一句“多谢款待”，说话声音太小，说实在的我没大听清。
看他嘴巴开开合合，下意识的就觉得他像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跟他并肩走到巷子口，想着总不能天天“喂喂”地叫他，就问了一句：“以后我怎么叫你啊？”
“穷乞丐，又或者臭算命的吧。”
“这算是什么话？”
他不答我，朝东走了去，身形匿在黑夜里便看不清了。
我也没闲着，摸着黑去了城南，又摸着黑回了家。来回一折腾，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这天在饭店里瞧见那个奇怪的姑娘和掌柜的说话，等那姑娘走了，我顺势走到掌柜的跟前闲聊。
这才知道那姑娘还在打听那什么算命先生的摊位。
掌柜的“啧啧”的两声，压低声音和我说：“这种江湖骗子的把戏她也信，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没见过这些。我跟你讲，这就是迷信。什么是迷信，先迷而后信。估计这姑娘是看话本看多了，竟也信起了这个。”
我不知道迷信和富贵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掌柜的到底怎么想的。但是很显然，他不信这些。
饭店下午都不忙，我又离家近，便溜达着溜达着回了家。家里没什么好看的，只是想看看那“穷乞丐”来了没。
这一看不要紧，却看见那奇怪的姑娘坐在他对面。我也不好过去听人家说话，就溜达着回了店里。
可脑子就是不受控制一直想着那姑娘去干什么？是说服他回家做大少爷？还是要好聚好散？
难道真的就是过去要算些什么东西？算婚姻？算财运？还是算寿命？
其实我也不太想信那姑娘会去算命，毕竟这种富贵人家的小姐哪个不是念过几年书上过几年学的。
念书上学的大抵都不迷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