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城下对峙
这巴掌大小的黑木板不知道是何种树木所制，看起来虽年代久远但刻纹勾勒之处依然清晰，画风飘逸潇洒，线条刻纹恰到好处，俨然一副缩小的山水图。
萧进义将这块木板收好，原路返回叫来了孟飞，两人一同将张亮从陷阱底用绳索拉了上来，张亮不过会儿也苏醒过来，筋骨腿脚尚好没有折断扭伤，看来身体底子极好，若换作寻常百姓恐怕就另一种情形了。三人两骑又走了十多里路，找了一家农户落脚歇息，孟飞见农户家里还有富裕马匹，便花三十两银子买下，此马虽算不上战马良驹，但身体强健足以走到北州于远山大营，眼下先作为张亮坐骑使唤未尝不可。孟飞找农户安排了饭食，三人简单用过，便早早各自安歇。农户家人口不多，但房间多少还算富裕，专门给萧进义独自腾出一间偏房，孟飞张亮两人挤在另一间休息。
夜深人静之后，萧进义拿出黑木板接着烛光看了又看，也看不出个端倪所在，尤其是正中心那个红点，到底是标记的哪里却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上面所刻画的山川河流还有古道，萧进义看得眼睛发酸也没有辨认出来到底是何所在。萧进义心想：“这块木板是地图定然不假，但为何会在是北渊文字注解，难道这上面所刻地图在北渊汗国境内不成？那这块木板又为何会出现在万盛朝的疆域之内？为何藏于在这荒郊野岭的地穴之中？这地穴如此工整而木匣却保存完好，但不难看出这应该是前人所制，且年代久远。”萧进义想不出个所以然，却明白一个道理，这个木板中所画之事必定重要无比，若日后有一天见到有识得北渊文字的人，定要弄个明白。当想到识得北渊文字，萧进义却又想起乙辛叶兰，那一袭红衣又从脑中飘然而过。
第二日三人告别农户继续赶奔于远山大营，风雪之势又起，越往北走越是荒凉，到处可见荒废的农舍和破败无人的村落。待到第四日傍晚，三人总算赶到于远山大营所在，于远山早已收到中都城飞鸽传书，算着日子等萧进义的消息，接连两日都派人出营十里等候，今日总算等到萧进义三人。于远山大营距北州府三十里地，茫茫六万大军的营帐东西延绵数里，正对着北州府的南大门方向，加之快到年关，军营之中都在忙着杀羊宰牛，除去少量斥候轮番外出打探巡弋，其他人都在大营中留守巡逻，并无任何演练。
萧进义不禁有些担心，心想面对赵承忠和乙辛哥的七万大军，于远山所部怎会如此消极懈怠，待一会见到于将军定要好好提醒。可在中军大帐见到于远山后，萧进义发现与于远山一别不过两个多月，但此时的于远山却须发皆白，愁云满面，萧进义也是吃惊这短短两个月内于远山怎么如此心力憔悴。于远山见到萧进义就像见到救星一般，拉着萧进义的手紧紧不放，一句一个“武安君，你总算来了。”萧进义不解，便问于远山究竟出了何事如此焦虑不安，于远山仰天一声长叹，娓娓道来。
原来自于远山奉命领兵三万护送难民回西州府开始，他就一直在盘算北上收复被州府之事，皇帝夏侯耀应允会再派出三万精兵与之汇合与北州府城外，可摆在于远山面前的难题，一来是乙辛哥虽元气大伤退守北州，但北渊国师赵锦元又带来数万生力军，加上乙辛哥两万残部，总共七万人固守北州府，而自己算上朝廷应允的三万援兵，总共也才六万人，用兵之人深知若按攻守来论，攻方非三倍于守军才有取胜可能，以区区六万想拿下七万守军并无把握，想以少围众更是天方夜谭，自寻死路。二来，眼下临近年关，军中将兵士卒思乡心切，加上大雪连日不停，大营中士气略有懈怠低沉，可朝廷曾允诺的军饷粮草却一拖再拖，于远山无奈之下为了提振士气，只得将本来要大胜后犒劳三军的牛羊先宰杀，用以劳军，只是好在北渊守军近日来并无动向，也少有骑兵出城袭扰，双方索性就来了个相安无事，皆按兵不动。可于远山常年用兵怎么会不知道以逸待劳的道理，北渊守军正是在生生消耗自己这六万人马的士气，待到时机成熟定会万钧雷霆，一击即中，所以于远山想出战但又没有十足把握，就此对峙下去更是毫无胜算，正在此时，便收到中都城的消息，萧进义要见北渊国师赵锦元。
听于远山说完，萧进义也明白缘何自己在大营的所见所闻，便把刚才想要提醒的话咽了回去，见如今于远山身负千钧重担，为了给于老将军宽心，萧进义便将自己和赵承忠的事讲给了于远山。于远山得知赵锦元便是萧进义的义兄赵承忠时，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惊的是多年来万没想到西州府赵承忠竟没有战死，与赵锦元同为一人，喜的是若萧进义能劝降赵承忠，不仅能收复失地，还能是三军将士免于血光之灾。可于远山将想法告诉萧进义后，萧进义却摇头直叹道：“于将军所愿虽好，但实难遂愿。”
于远山问道：“为何？”
萧进义道：“萧某与二哥赵承忠朝夕相处多年，一同习武，一同在义父麾下听命，十分了解他的为人处事。二哥对义父并无二心，唯命是从，从未忤逆抗命，但若是谁对他的家人动了心思，便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二哥也是要翻脸无情。我猜想当初他被掳去北渊后，原本至死也绝无可能叛国投敌，也定是得知自己的家人被发配南州越城后，才怒发冲冠降了北渊人。萧某不敢欺瞒于将军，此来北州与赵承忠见面之事，萧某本就并无劝降之意。”
于远山不解，忙问道：“请武安君明示。”
萧进义淡淡吐出三个字。
“乙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