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后日谈 惠变小的某一日（中）
伏黑惠小朋友对高专还有点陌生, 他在这个年纪还没有来过这里。
这种突然穿越好几年的感觉会让人难以适应，沙耶加自己也有过变小的经历，所以很清楚。
但好在有熟人, 而且还是很多年都没有变化的熟人, 能很好的缓解这种不适应。
五条悟捏了捏伏黑惠的脸，非常猖狂的大笑出声：“啊哈哈哈哈！好小的小惠！好多年没见小惠这个样子了真可爱啊哈哈哈哈哈！”
伏黑惠被他钳制在怀里, 奋力挣扎“五条先生，请放开我！”
好烦啊，五条悟这个人为什么过了十年还是欠儿登的！和以前的难搞程度完全不相上下！
真的会有人十年了还没有长大吗？！
小海胆感到绝望。
年近三十的五条悟老师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童颜, 带着和十年前很相似的墨镜，笑的一如既往的贱嗖嗖的。
体格高大的成年人轻而易举的压制了伏黑惠的所有挣扎动作，手脚并用完全跟小孩子较劲起来了。
和五条悟一样闻讯而来的夏油杰在旁边慢吞吞的喝了一口红茶, 有一种莫名的精致感。但沙耶加觉得这个点喝红茶是不是哪哪不对……
不，这个问题暂且先放着。那边幼稚的五条先生手里还有一个伏黑惠需要解救。
沙耶加伸手：“请把惠还给我吧，拜托了，五条老师？”
“唉？不可以让我再玩一会儿吗？”五条悟如是说。话虽如此，他还是松手，放开了钳制在怀里的养子。
伏黑惠的脸憋的通红, 在他放开的那一瞬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进沙耶加怀里，搂住了她的脖子。
这种时候就完全没精力顾忌什么害羞不害羞的问题了，一想到这个时间点他都已经长大了, 而五条悟这个监护人还没有长大，他就觉得眼前一黑。
“抱歉，但是不可以哟。”沙耶加笑眯眯的用双臂搂住小朋友的腰身，贴了贴他刺棱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有点痒。
于是五条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遗憾的叹气声：“唉——”
“不过小时候的惠真是可爱啊。而且很好玩, 我还以为会哭呢。”
“才不会！”伏黑惠真的很想打人，他这个年纪争斗欲望并不旺盛，但五条悟这个人总是想让人打他。
夏油杰悠然的喝了一口红茶，喟叹：“你要是再玩一会儿，说不定真的会哭呢。”
说完，动作自然的拿出手机一顿拍照，闪光灯哗啦啦的闪。
很好，现在伏黑惠小朋友想连这个丸子头一起打。
“看到了吧。”沙耶加指指点点，现场教学伏黑惠，“要努力变强哦。太弱的话，就算生气他们也只会觉得可爱和好玩。”
伏黑惠憋气：“……”
沙耶加笑眯眯的揉了揉小朋友的海胆头，和两个看完热闹的老师告别。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沙耶加轻轻松松把伏黑惠抱起来往外走。
在被抱起来的那一瞬间，伏黑惠整个人都有点僵硬和不自然起来了。
他的记忆里几乎从没有被人这样抱过。
在刚出生的那段婴儿时光，也许被父亲或者母亲这样抱过，他却没有记忆。
后来父亲失踪，继母也很快消失。他和津美纪相依为命，自然也不会有人这样抱他。
五条悟空降监护人的位置，但十七八岁的男高中生也是个很难搞的年纪，要么拎他领子要么直接夹在腋下……
总而言之，像今天这样如此自然、如此正常的被抱在怀里走的经历，几乎是第一次。
伏黑惠，完全无法适应。
沙耶加从头到尾神色的都很轻松，抱小孩走人一气呵成，好像做的是一件再普通自然不过的事情。
伏黑惠犹豫半天，看着她一路稳稳当当的抱着他出了教学楼，在路灯的光下沿着一条笔直的路向前走。
他问：“我们去哪儿？”
沙耶加慢悠悠的走，闻言笑了笑，“去你的宿舍。”
伏黑惠“哦”了一声，安静下去。
半晌，又有点别扭的：“……我自己走吧。”
沙耶加：“嗯？”
“我可以自己走，沙耶加不用一直抱着我。”
沙耶加眨眨眼，非但没有放下他，反而掂了掂他。
笑：“让我抱抱又不会少两块肉啦，让我抱嘛……怎么说我也是惠的恋人呀。”
完全是撒娇的语气，又轻又软，难以拒绝。
伏黑惠的脸在夜色下微微红了一层。
沙耶加：“而且，我也有和惠一样意外变小过的经历哦。那时候惠也是一直抱着我的，所以我抱一下惠没关系啦。”
熟练的又掂了掂，“而且又不沉。唔，好轻，有好好吃饭吗？”
伏黑惠别开脑袋：“小孩子体重轻很正常吧。”
“嗯，说的也是……不过还是要好好吃饭。”说着，沙耶加和他商量，“我那次是一天之后就变回来了，如果明天你还没有变回来的话，我们就把这件事告诉津美纪吧？今天太晚了。”
伏黑惠顿了顿：“津美纪现在还好吗？”
“很好哦。考上了东大，超级棒对吧？”
“……”
“什么？惠太小声了，我没有听清哦。”
伏黑惠叹了一口气，说：“别告诉津美纪。”
沙耶加侧头和他对视，神色很温和。
“为什么呢？津美纪知道咒术师的事，也知道我们两个在高专。”
“但她还是会担心的吧？”伏黑惠说，“就算告诉她没什么事，但还是会担心的立刻赶过来照顾。说到底津美纪就是这种心肠软的笨蛋。”
沙耶加：“……”
这种明明不想让姐姐担心还非要嘴硬的样子，也是久违了。
说起来在津美纪意外沉睡一段时间之前，他好像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出发点是好的，但就是不会好好说话，偶尔还会冒出一些像他的海胆头那样尖锐的话来。
但后来……不提也罢，反正是收敛起来了，知道好好说话了，对津美纪也知道叫姐姐了。所以这个小学生伏黑惠限时返场的嘴硬倒是……
很好玩。
很难得也很新奇。沙耶加心里想着很有趣，嘴上和他讨价还价：“变回来之后要和津美纪说哦。”
这是个折中的法子。虽然小伏黑的表情看起来依旧不太赞同，但他忍了忍，没有反驳。
变回来之后就是长大后的他要处理的事，过去和未来的处理方法未必要相同。
沙耶加熟门熟路的带着伏黑惠小朋友进了长大后的他的宿舍，一看就知道经常串寝。伏黑惠被她放下来，抬头打量这件宿舍。
完全的简约风格，但书桌上、床头之类的地方都摆着一些可爱的小摆件，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就和手机上的狗狗吊坠一样。
可以轻易的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谈了恋爱，和恋人的感情也一定相当不错。
他明明没有记忆，但却很熟悉，可以清楚的知道那个柜子里有那些东西，一些有点陌生的物品是怎么用的……这种感觉相当奇妙，整个高专都给他这样的感觉，形成了他真的很熟悉这里的佐证。
大人和小孩的感官往往难以共通，这不仅仅是年龄和阅历的差距，最根本的原因是双方视角的完全不同。
在小孩子眼里，因为视线范围太过矮小的原因，哪怕是亲近的父母在靠近时，也会带来一种威慑力。形容一下大概就是小孩误入巨人国的感觉，周围全是走来走去的大长腿，光想想就让人无措，因此很多小孩和家里个头矮小的宠物关系会很好。
沙耶加变过小孩，虽然那时候被伏黑惠抱着走和同学们蹲下和她说话的时间占比更多，但她依旧能体会到那种感觉。
所以把门关上，反身又把伏黑惠捞起来，两个人一起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我们来玩游戏吧！”
伏黑惠猝不及防之下又被她捞起来，吓了一跳，但好在很快就坐下来。沙耶加的视线长时间和他维持在平视的角度，因此让人有些安心。
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出“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之类的话。虽然这会儿对游戏的兴致不高，还是低头和沙耶加一起找游戏。
收纳盒里还装着很多电影碟片。
伏黑惠一时好奇，顺手拿了过来。本来只是打算随便看看，结果看到一水的恐怖片碟片。
伏黑惠：“……”
沙耶加探头过来：“嗯？更想看电影吗？不过你这个年纪不适合看这种电影啦，还有很多十八禁的恐怖片……”
伏黑惠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从哪里吐槽：“所以，明明并没有人满十八岁吧？而且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碟片啊。”
长大后的我成为了恐怖电影爱好者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很多咒灵长的也很十八禁啦。”沙耶加反槽回去，并且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顺便解释了一下，“吉野很喜欢电影，哦，虎杖也是。不过这些碟片基本都是吉野的收藏，我们经常约在一块儿刷他的电影库存。”
伏黑惠陷入沉默：“所以——”
沙耶加笑：“因为经常在惠的寝室里聚，所以干脆把一些下次想看的电影都提前带过来存着了。嗯，惠要是想看电影的话，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你应该会喜欢纪录片？我找找，应该在里面有几个……”
于是就开始看纪录片，拉窗帘关灯一气呵成，熟练万分，投影仪在墙上投出画面的时候，伏黑惠甚至无师自通的翻出了一些零食和饮料。
伏黑惠本人：“……”
不属于我的肌肉记忆增加了.jpg
他盘腿坐着，沙耶加也盘腿，但是把他圈起来了，还从他怀里的零食袋子里拿零食吃，下巴搁在他头顶。
贴的很近，几乎完全靠在一起了。这种亲密的接触让伏黑惠稍稍有些不自然，但毕竟还是小孩子，很快就被纪录片吸引了全部心神。
沙耶加圈着小孩的时候，就略微有些理解长大后的伏黑惠为什么喜欢圈着她了。
完全是体型差造成的可爱感觉，只是抱在怀里就让人感到心情很好，还有一种奇妙的安全感，或者说安心感，完完全全的把怀里的人保护起来了。
伏黑惠很专注的看着闪烁的画面，投影的微光映在他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
可爱。
沙耶加心里偷偷说。
伏黑惠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小孩，虽然常年面无表情，但还是可爱。
看完一部纪录片差不多就到了小朋友要上床睡觉的时间。小学生的作息时间太过于健康，以至于当了咒术师就习惯性当夜猫子的沙耶加差点没适应。
伏黑惠洗漱完出来，发现沙耶加盘腿坐着，笑眯眯的托着脸看他。
伏黑惠沉默半晌，犹豫了一下：“你……不回去吗？”
沙耶加好像有点惊讶似的看着他：“什么？”
“你不回去休息吗？”
沙耶加理所当然的道：“我和你一块睡。”
伏黑惠忽的眼睛瞪大，差点平地摔：“啊？”
“惠现在是小孩子嘛。”沙耶加摊了摊手，“忽然到了陌生的地方住，晚上最好还是有熟悉的人陪着比较好哦。”
伏黑惠在此刻终于充分感受到了长大后的沙耶加要比小时候的小女孩更难对付。
尤其她已经是他的恋人。
空气一时寂静。
“我不会害怕。”他最后说。
沙耶加摸着下巴如有所思：“在害羞吗？”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他坚持。
嗯，果然害羞了。
沙耶加最后一次确认：“真的吗？”
“真的。”
回答的快速而且毫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