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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侠世界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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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138章
    清明是踏青的好时候, 石一嗔不想带笨蛋出门,又需要一个劳动力,最终决定连小徒弟也不带,凌晨动身, 自己骑着驴, 踏着晨露, 给师父扫墓上香。

    拔了拔野草, 点了三根线插在土中,倒了一杯毒酒。

    “本想和师父说几句话。”石一嗔严肃而庄重的看着排位:“但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弟子现在心情很好, 没什么可抱怨的。活到这个岁数, 总算有一个能继承衣钵的弟子。明年我就开始吃斋。”

    然后就走了。

    那么那么多时间踏青游玩,顺路去集市上买了些香椿芽、花椒叶、烧饼、酱菜, 回到药王庄立刻挑了肥料去药圃施肥。

    程灵素一大早就来边背书边拔草, 书本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用镇纸压住。她拔两垄地的草药, 就过去背一句:“硇砂,大热有毒之物,噎膈反胃、积块内之病, 用之则有神功.盖此疾皆起于七情饮食所致,痰气郁结,遂成有形, 妨碍道路,吐食痛胀, 非此物化消,岂能去之.其性善烂金银铜锡,庖人煮硬肉, 入硇砂少许即烂。”

    背到这里时突然想起薛师姐说姜师兄炖肉总能炖的软烂入味,难道这就是软烂的秘方吗?想吃!想吃肉!

    石一嗔简直感动到,这孩子如饥似渴学习的样子,多像自己当年,师弟就没我这么努力,他又不努力,脾气又差得很,早晚客死异乡,骨头都得被野狗嚼了。

    薛鹊一直期待到晚饭时,正正经经切了最后两根腊肠蒸了,做了香椿炒蛋,拌了花椒叶,热了热烧饼,一起端过去。

    逢年过节,师父都和弟子在一起吃,通常是个继续挨骂的日子,但今日她不怕。

    其实石一嗔现在已经懒得骂她,留下薛鹊半是因为姜铁山求情,半是因为另外雇人打杂只会有一个结果——外来的笨蛋毁掉大量药材和毒虫之后被毒死,或者是进门干活的第一天就被毒死。

    毒手药王检查了一遍,薛鹊没试图在饭菜里下毒,作为给师父的节日贺礼。就放心的给小徒弟夹了几片腊肠:“我上岁数了,不耐油腻,都是你的。”

    程灵素:“谢谢师父。师姐辛苦了。”

    薛鹊怒火上涌,要不是蒸熟时尝了十几片并半壶酒,自己简直就亏大了:“应该的。师父,弟子新练了一味药,叫做‘惊蛰’。采惊蛰时的七种毒药。”掏出一个小瓷瓶,搁在餐桌上。

    石一嗔对此不抱多少希望:“你炼毒药的本事要是有起名的一半,早就出师了。”

    程灵素都为之尴尬,低头对着饭碗,仔细嚼嚼。

    香啊!

    被薛师姐踢了一脚,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仔仔细细缝了一个小药包,其实只是个粉色的小口袋。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师父,我也做了个小东西送给您,做的不好,只是一点心意,您扔着玩。”

    石一嗔接过小药包看了看:“大小尺寸都合适,用料也对。不错,下次别做了。”

    伸手捏住小徒弟的脸蛋,轻轻掐了掐:“你要以学艺为主,别的都是杂事,不值得费心。”越看越满意,自己当年要是娶一个笨蛋老婆,生两个笨蛋儿子,有一个孙女,大约就是程灵素这样的。何必费力!

    程灵素恭恭敬敬的答应:“是,其实没费多大功夫,一炷香就缝好了两个。”丑的那个留着自己用!

    石一嗔捏着小孩的手看了看有没有针孔,主要是有外伤不能碰毒药。

    “师父,我哪有那么笨。”程灵素让他看了瘦小的十指尖尖,回去继续炫饭。

    薛鹊感觉自己不仅丑陋,还很可笑,人家在这里师徒情深,我算什么。也把脸埋在饭碗里,情不自禁的抱怨:“师父真偏心。”你就忘了十年前,我学的不够快,答题又错了几道,再拿出药包想要讨好你时候,被打了一顿。程灵素也未见的比我漂亮,怎么你就对她这样好?

    当即定下毒计!这小师妹每隔几天泡一次药浴,一开始还是师父亲自去抓,后来程灵素学了认字和辨认药材,就叫她照方抓药。

    只要稍稍调换,让那些枯草一样的药材、那些晒的干透的根茎换一换地方,长得很像的土茯苓和猪苓、南沙参和北沙参,虽然药性相似但互换后可不一样。程灵素亲手抓错了药,自己煎出药汤来有了错处,泡完之后毁了她自己的内力和皮肤,这可怪不到师姐头上!

    说干就干,熬到毒手药王念经,程灵素日落过后就开始犯困,吃了饭早早洗漱睡觉。

    薛鹊暗暗的捣腾药柜,捣腾到了半夜。

    三天后,程灵素拿了小笸箩和凳子,去存药的竹楼里翻翻找找,抓了十六味中药。

    倒进砂锅里加水煮,前前后后煮了四遍,她端不动满满一锅热药汤,端着又看不见路,石一嗔帮她端进屋里,倒入木盆中。

    这一锅药汤只煮四次,用来泡澡。

    石一嗔也不出去,就在旁边翘着腿坐着,端着盖碗慢慢喝茶。

    程灵素灭了陶炉中的火,把砂锅端出去放在房檐下晾着,回屋之后以为师父还有什么吩咐。正要询问,忽然抽抽鼻子,仔细在屋里嗅了嗅,打开木桶的盖子又闻了闻:“好像…不太对?”

    她虽然闻不出用药上有什么区别,但和四天前的那桶水有点差别。

    被替换的药材只是长得像,味道又不一样。

    石一嗔伸巴掌拍她脑袋:“煮第一锅的时候你没闻出来?”

    程灵素羞愧又委屈,还有些不知所措,她头一次犯这么严重的错误。当时在忙着吹火,被呛了一下:“师父,我…我自己抓的药,都对照着标签抓的。”

    石一嗔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的亲弟弟石万嗔,当年在药王门中,为了争夺不传之秘‘药王神篇’,也是屡次对哥哥欲杀之而后快。之后也来刺杀了几次,只是技术不行,脑子也不行。

    “灵素,你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仔细想。药王庄里总共只有三个人,你要是还猜不出来——”那就算我又看走眼了!!

    程灵素真的想不出来,师姐只是冷漠,师父说过师门有互相下毒的习惯,还有师父会给弟子下毒作为考试,但自己学识不够还不用考试。思前想后,摇摇头:“是师姐和我开玩笑吗?”

    “玩笑?”石一嗔嘿嘿冷笑:“不错,你好好学习,将来拿一样的玩笑开回去。药王门不容废物,你将来若有本事,就把她收拾了,我也不管。”

    小姑娘遭受了极大的道德冲击。

    ……

    胡斐是一款很好用的剁馅少年,每天一个时辰的扎马步,拿一个墩子放在他面前,给他两把菜刀,半个时辰后收获肉馅。给他两根铜棍,一个时辰后收获紧致肉丸。

    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有些疲累,但对于每日修炼内功、胃口又很好的男孩子来说,刚刚好。

    林玄礼每天不是包饺子就是蒸包子、烙馅饼,尽情弥补自己到这儿上大学以来因为精力不济没有吃到的美味。

    本王从来不亲自剁馅!

    到下午上文化课时,继续讲三国演义和三十六计,孙子兵法是正经行军打仗、多对多的战斗,小孩用不上。

    胡斐听他从曹操刺杀董卓献刀说起,说起锻造刀剑的技艺、屋内陈设的布景,说到王允巧献连环计,又批评指点了一番,王允、董卓、吕布三方面的性格和计策上的问题。简直要崇拜他了:“二叔,您怎么懂这么多,武功还这样好,又会医术,恐怕我到三十岁,四十岁,也赶不上你。”

    林玄礼哑然失笑,这个和特别聪明还没多大关系:“往后你就明白了。我有很多秘密。”

    慢慢往下说,说到曹操逃窜,偶遇县令陈宫。

    苗管家突然前来打扰:“二爷,本不该打扰您。但有个好消息,您见了一定高兴。”

    “哦,说来听听。”

    “有人私自宰耕牛,我撞见,买了一条牛腿、一块牛腱子,总共三十多斤,孝敬二爷。”

    私宰耕牛一向是死罪,但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不算什么,黑市上每个月都会出现牛肉,但未必能抢到。

    林玄礼跳起来:“天哪!”

    胡斐欢呼:“牛肉!!我从来没吃过牛肉!”

    苗管家心说幸好自家大爷出门去了,叫他听见这话又要难过的掉眼泪。

    课堂就从书房里移步到厨房水井旁,眼下天气渐渐炎热,肉放不了两三天,只要都煮出来,每天重新煮透一次,保质期起码一个月——再煮就要碎了。

    赵红玉正在这儿处理分给她的十斤牛肉,重香料的肉菜她不太会做:“二爷?您让我沾沾光,分我一些调料,成不成?”

    “有何不可?”林玄礼打量她虽然换了新衣服,还是一套清代汉女的衣裤装束,并不很宽松。银簪,头绳,蛮可爱的:“这些日子没见面,你家的铺子找的怎么样了?”

    赵红玉露出十分得意:“已经找到了,城西白家二房的小儿子吃喝嫖赌,偷了柜上的钱还不上,她妈把手头的南纸铺卖了,叫我爹和我撞见,赶快就买了。”

    除了各种纸张,还有账本、窗户纸、湖笔徽墨、端砚、乃至于寄售书画,什么都干,还比较轻巧,只是成本较高。

    胡斐插话:“那可需要懂行的人来当掌柜。我和四叔以前做工的南纸店,老板稍不注意,掌柜的就以次充好骗人钱财。”

    赵红玉想了想,也不怕告诉他们,低声说:“我妈认得那些个生宣熟宣,半生不熟的宣纸。听我妈说过,她爹爹是八品文官,后来被康熙朝废太子案牵连,全家发配宁古塔,这才遇上了我爹爹。”

    林玄礼叹了口气以表惋惜:“那案子实在是荒唐的很。哼。我们晚上吃羊肉大葱的馅饼,到时候叫斐儿给你送几张过去。等新店开张,我再亲自去道贺。”

    赵红玉笑嘻嘻的说:“还要多多仰仗姜二爷呢。”一般外地人到了新地方去开店,总要拜码头,给地头蛇、官府都打点好了,还要给同行一点甜头,就这样还要被排挤呢。自从进了湖南境内,一路行来,看胡二爷改称为姜二爷有些不解,但看每日当地的教头、侠客、武官前来迎送,一路上谁都恭恭敬敬,就把计划从开小杂货铺上调到开一家大店。

    有二爷前去道贺,拜码头的钱最起码能打三折!这是什么?这是财神爷!

    胡斐一呆:“婶婶,你笑起来真好看。”

    赵红玉嫣然一笑:“还没成亲呢,你别乱叫。等大爷回来,你再改口,我也好给你红包。”

    又过了六日,苗人凤虽然没抓到目标,还是回来了。

    赵红玉迎到门口,就看到一位极其美貌、娇娇怯怯的江南水乡美女跟在自己的未婚夫身边,脸上的神情又不安,又羞怯。她不仅比自己娇弱美丽,皮肤也更白,头发也更多,有一双娇嫩的小手。

    难道新婚在即,要有什么变数么?

    “大爷您回来了,事情妥了么?”抓宝树的那件事。

    管家简直是大惊失色,看这姑娘不太情愿又伤心,难道大爷学会强抢……不能够啊!

    苗人凤摇摇头:“音讯全无。兰儿,这是我未婚妻,赵姑娘。”

    绝色佳人上前福身下拜:“赵姐姐万福。”

    赵红玉心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你这都是要纳妾啊。

    不会吧??这么快的嘛?那你之前干嘛去了?虽说(清朝的)男人难免三妻四妾,可我还没过门呢!

    拉着手捏了捏,这他娘的就是肤如凝脂吗?“妹妹不必多礼,你可真美。”

    苗人凤已经把缰绳交给小厮,自己拎着行囊进门去了。

    赵红玉不动声色把大美人安排到客房,叫小厮送了茶水点心和梳洗的热水,这才回到中堂去找人:“那位兰儿姑娘,大爷有什么安排?她看着挺伤心的。”

    苗人凤换下一身尘土的衣服,坐着喝茶,等自己的饭:“兰儿她爹叫人给杀了。原本这些江湖仇杀我不管的,那伙歹徒还要玷污她,这可不能忍。把人给救了,哪知道她爹妈两边的亲戚都凋敝,没人可托付,她又苦苦的求我给她一个安身之处。实在不忍心送这样年轻姑娘去出家。”

    赵红玉全靠这些年见惯了惹人恼怒的客人,忍住了没有发脾气。

    况且任何一个男人,见到那样的美人都有可能见异思迁。

    她美则美矣,我也不至于完全失色吧?大丈夫一诺千金,他就算对‘兰儿’动心,也不会退婚吧?

    琢磨了一会,还是不愿意挑明,继续装糊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顿这位可怜的姑娘。”

    “我也不知道啊。”苗人凤真的很饿了,剥桌上的花生吃了两颗,又剥桂圆吃:“想了一会,忽然就想起红玉姑娘,兰儿她给你留着作伴,或是送去服侍你爹妈,我问过她,她愿意做女仆安身,只是要签活契,不签卖身契。我家自从没有女眷之后,丫鬟也遣散了,恐怕你多有不便。啊,给你。”从袖口掏出自己写的活契,写明白了每月的工钱,以及婚事自主、她想走时随时都可以、她定契时随身携带的东西。

    这才直接叫名字,未婚妻的名字他还在等结了婚才直呼。

    赵红玉接过身契看了一看,总算松了口气,心说多亏我沉住气了,要不然先入为主,乱猜测几句,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到现在还怪尴尬的:“可怜见的。我爹妈离了我也伤心难过,她没了爹妈也难过,不如就按大爷说的,先送她去陪伴我爹妈。我们家刚买了个铺面,他们老两口都搬过去了,我…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完。”

    苗人凤微微笑了笑,搬出去就是准备成亲,花轿岂能在自己府里出去转一圈又回来?“内功和步法练得如何?”

    “我也不知道练得好不好,稍后大爷再考我。”小厮煮了一碗面,浇上煮的软烂的牛肉浇头,搁在托盘上捧过来,她起身端了,和一碟蒜瓣一起摆在他面前。

    “二哥的武功在我之上,可惜胡家的东西我不方便叫你学,二哥他自己的那些高深武功,也是极难学的,他似乎还会一些少林失传已久的武功。斐儿呢?”

    赵红玉开始吃果盘里的红枣,算是陪他吃东西:“真不巧,二爷带着他出门去了,说是回一趟师门,拜见恩师。平阿四也去我爹妈那儿帮忙了,他打算学一学怎么管账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