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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漂亮蛇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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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方别霜感觉自己平生就没这么尴尬过。他听得见她对这东西说的话?

    那可不能乱用了……

    她赶紧把莲灯递给他一只:“现在放吗?”

    衔烛不看莲灯,只看她:“帮我放吧。”

    方别霜不多纠结,抱着两只莲灯转身就往河边走,脚步有些乱。

    衔烛缓步跟着她。

    到了河边,方别霜打开火折子准备点燃莲灯灯芯,结果冲火折子吹了半天都没能吹出一丝火星,不由皱了眉。

    火折子好像受潮坏了。

    衔烛撑着脸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看她腮帮子鼓了又鼓,吹得那么卖力,鼻尖都沾了灰,却不肯回头找他帮忙。

    衔烛习惯了她的疏离,不声不响地抬抬手指,火折子“歘”地燃了,火光在少女黑润的瞳仁里雀跃着。

    方别霜意外地“啊”了声,以为真是被自己吹燃的。

    幸好燃了,她都快要尴尬死了。

    她捧着火苗,生怕它熄了,快速点亮两只莲灯,拿起来准备直接放入水中。

    衔烛唇角微翘,懒懒地问:“你没有愿望要许么。他们都许了。”

    方别霜抬头看了眼河面上晃荡着的莲灯,几乎每盏都上贴了写满愿望的字纸。

    她收回视线:“可许可不许吧。”

    衔烛眨眨眼:“我想许。”

    方别霜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还能有实现不了的愿望?

    她不多问,搁下莲灯就要起身:“那我帮您找字纸来。”

    “不用的。”

    少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条红纸。

    他递了一张给她:“有什么心愿,默念一下就有字了。”

    方别霜没接,抿了抿唇道:“……我没什么愿望。”

    衔烛轻笑:“我听不见的。你不放心,直接在上面划弄也可以,会有字的。”

    他在纸上轻划两下,纸面上便显出了几笔飘逸的墨痕。

    方别霜其实真没愿望要许。

    写着玩吧。

    她接了纸,往纸上随便写了平安二字,贴到了莲灯上。

    她先蹲下身放了,衔烛拾起另只莲灯,把纸贴了上去。

    他摩挲着纸上末尾的“霜”字,一遍又一遍。

    夜风微凉,水面荡漾,一盏盏莲灯顺着河水往东而去。方别霜站在岸边,目送自己的那盏渐渐飘远了。

    她看得出神了。

    出神到连自己身后的少年掀了幕离,走到了她身旁,她都没能发现。

    衔烛凝睇着她的脸。

    莲灯飘到远处,混入其他灯里,分辨不出哪盏是哪盏了。方别霜不看了,一转头,发现少年手里还握着一只莲灯。

    她指了指:“我帮您放?”

    衔烛“嗯”了声,递给她。

    方别霜怕看到不该看的,接过时刻意以手掌遮住了那张字纸。她理理莲瓣,俯身准备放下去。

    就在这时,她模模糊糊地,好像听见有谁在喊她的名字。

    她僵着不动了,正要凝神细听,忽有凉纱拂面碰来,少年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骤然回神,却更加不敢动了。

    他离她离得太近,近到幕离上的轻纱都贴到了她的脸颊与颈侧。他的呼吸声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弄皱了。”衔烛顺着她的四指,将字条抚平了。

    字纸上的墨痕一点一点露了出来。

    这时水面“哗”地一响,一条肥鲤鱼跃了出来,惊得方别霜收回了手,想避开扑面而来的水花。

    少年伸臂轻轻一捞,她又撞进了他的怀里。

    几乎所有人都朝这里看了过来。看到甩尾鲤鱼,人群欢呼阵阵。

    方别霜心跳剧烈,即刻要推开他:“您别被他们看见了!”

    越推他手臂收得越紧。

    衔烛的视线穿过轻纱,盯向那个慌忙从桥上跑下来,又瞬间愣在了原地的瘦弱书生,下巴轻轻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拍拍她的背,无限温柔道:“我想谁看得见,谁才看得见我。”

    听了这话,方别霜以为此刻只有自己看得见他,暗暗松了口气。

    “小姐,小姐!”

    是芙雁在叫她。

    方别霜连忙站起身,冲气喘吁吁朝她跑来的芙雁招招手,抬脚要迎过去,又若有所感地回了头。

    水面浮光掠影,忽明忽暗。

    少年侧身立在岸边,风动纱动,唯他未动,身影格外孤寂。

    他似乎在看那盏刚被放下去的莲灯。

    方别霜转眸去看,莲灯已随水流晃悠着飘离了岸边,贴在灯芯上的红底字纸被风吹得微掀,她无意辨认出了上面的字。

    主人……阿霜。

    方别霜目眐心骇,痴滞原地。

    头脑重重地“咣”了一声。

    她错愕地望向少年。

    衔烛转首回视她,平静道:“不论我在哪里,都会让你平安的。我会带你走,你不要去别人身边。”

    “你!”方别霜朝他奔了两步,他却随风一散,没有踪迹了。

    只剩幕离掉落在地。

    幕离被人捡起了。

    芙雁拿手扑着上面的灰,喘着气激动道:“小姐啊小姐,你,你差点把我跟姚公子急死啦!我们从东找到西,又从,从西找到东,唉哟我边哭边找,人家都当我疯了呢!哎,姚公子姚公子,在这呢,在这呢!”

    她又拉着方别霜往前走去:“这回说什么我也不能松开您的手了,真是吓死人了,也不知道您是怎么跑到这来的,我以为您被人拐走了呢,您要是被拐走了,我死也难赎罪呀!”

    “嗯?男人,什么男人?姚公子你瞎说什么!我刚才远远地就看见小姐了,比你看见得早,我先看见的!她一直就一个人站在这,身边别说人影了,连条狗都没!您说这话几个意思啊?”

    “当然是你看错了!我家小姐现在就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呢,你还能扯出什么男人来,真是的!”

    ……

    方别霜什么都听不清了。她浑身虚浮,脚高步低地被芙雁拉着走。

    她脑子好乱好乱,乱到像被人泼了一盆墨进去,黑汪汪一片什么都辨不清。

    直到芙雁发现她的不对劲了,拿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试体温,她才清醒过来。

    “霜霜,是我看错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姚庭川在旁边着急解释道。

    方别霜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想拉她的手,她本能地躲过了。

    姚庭川缩回手,愧疚地与她保持了些许距离。

    他心里也乱,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吗?

    他怎么会眼花到那种荒谬的地步呢?

    可不止芙雁说没看见,刚刚在桥边,李哥儿也说没看见那个男人。

    好像只有他看见了一个戴着幕离的陌生男人,抱着受惊的方别霜,同她说着话。

    还一直挑衅般地盯着他!

    三人都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走了好长一段路。

    芙雁先受不了了,提醒姚庭川:“你不是说有要紧事要与小姐说吗?再不说可来不及了,我们过会儿就要回去的。”

    “噢,对,霜霜……”姚庭川顿了顿,芙雁会意,故意落后了他们几步。

    姚庭川一再斟酌,终于开了口,红着耳廓道:“我娘请人选了日子,下月十六过了中秋,月圆花满宜定亲,你若也觉得合适,待到那日,我,我便请媒人带上聘礼,上府向你提亲,好不好?”

    提亲。

    提亲?

    方别霜脚步一停,怔怔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

    脑海里回荡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话音。

    “我不喜欢。你也不要喜欢他。”

    “我会带你走,你不要去别人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