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外番·陶宇
“姥姥，姥姥，老师骗人！”
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藤椅上，眯着眼享受阳光浴，放学回来的小女孩抛下书包，撅着嘴巴打破了老人的平静。
“常芸芸，你怎么又来打扰姥姥了？”
老人微微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小孙女正被一个俊秀的少年捏着脸蛋欺负，旁边还站着一个面瘫脸的成熟男人。
那是她的儿子，和她的哥哥。
“咿呀呀，哥哥又欺负人！姥姥救我！”
老人笑了，拉过被少年欺负得脸红彤彤的小孙女，“芸芸不生气，不生气。”
常芸芸嘟起嘴，扑在老人怀里，“姥姥，姥姥，老师骗人！我不要去上学了！”
“不要胡说。”
说话的是眼看着常芸芸被欺负的面瘫脸男人，含着斥呵意味的一句冰冷僵硬，然而常芸芸一点也不怕他。
“爸爸，我没有胡说，老师教的东西我都知道了！为什么我还要在学校？最起码也要跳级吧！初中的书我都看透了。”
女孩不过十岁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有条有理，一向不怎么会说话的常广飒被自己女儿堵住了。
“哦？那你解释一下，历史52分是怎么回事？”
少年笑眯眯的指着成绩通知单是那鲜红的数字，非常满意的看着常芸芸跺了跺脚，涨红了一张可爱的小脸，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那不是我的原因，是老师骗人！他说什么冷韵是制造和传播变异病毒的人，还制造了可怕的异能觉醒药剂，让无知的人们走向死亡，说冷韵是末世的创造者，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可是，爸爸的日记里写了的：冷韵是末世的终结者，她研究出来以寿命为代价使用异能的异能觉醒药剂，让末世来临之时，更多人活了下来；还研究出了可以抵御变异病毒传染的肉白骨药剂，拯救了上亿人；最后更是用十年的时间走遍世界的各个角落，让丧尸灭绝了。”
“冷韵不是创造了末世的罪人，她是我们人类的救世主！”
十岁的女孩眼里闪着亢奋的光芒，谈到“冷韵”时，仿佛是谈及偶像的狂热粉丝，少年挑眉看了她一眼，和老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面瘫男人。
“日记？救世主？什么时候的事？”
陶宇笑得非常温柔，面瘫男人，也就是常广飒，心里打了个突，知道自己要是没回答好，一个星期内都别想在床上睡了。
“就是末世结束的十年庆典时……那些真相就算不能说出口，也不能被人遗忘和抹去，不是吗？”
哎呀呀，还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陶宇心中冷笑，正要和常广飒好好说说，藤椅上的老人慢吞吞的插嘴了：“好了，小宇，不要说哥哥，他没有错。”
“我们无能为力让那些被篡改的历史复原，但也不能让我们真正的救世主所做的一切，都被抹杀。”
“救世主？她可不会因为这个称呼而高兴。”陶宇嗤笑一声，“那个女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那一切的，拯救世界什么的，不过是恰好丧尸挡了她的路——如果当初挡她路的是人类，现在的世界，只怕早就只剩下丧尸和变异植物了。”
常广飒和常晓晓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
十多年了，也不知道陶宇在被冷韵带走的那些日子里经历过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回来后变得如此偏激，一谈到“冷韵”就浑身是刺，切都切不掉的那种。
“宇，今天不是有大客户来我们店里买花吗？时间不早了，再不过去好泓哥该急了。”
陶宇有些无语的看了看扯话题扯得无比生硬的常广飒，翻了个白眼，把成绩单给了常芸芸，“下次要是还是这种成绩，小心你的零花钱。”
说完，少年拉着自己恋人兼舅舅脚底抹油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常芸芸哀嚎。
“不要——”
小女孩两眼汪汪，可怜巴巴的抱着老人的手臂摇晃，“姥姥，我不要被扣零花钱——哥哥太坏了！”
常晓晓被她摇得有些头昏眼花，“芸芸不急，只要你下次考好就行了，你哥哥不会对你怎么的。”
他们家的关系略复杂，她哥哥是她儿子的恋人，两人领养了常芸芸，常芸芸叫常广飒为“爸爸”，却叫陶宇叫“哥哥”，而她则被常芸芸叫做“姥姥”，可在他们花店里工作的好泓，又是被常芸芸叫成了“叔叔”，这算来算去，不知该算在谁头上。
“可是，我也不要那样说冷韵呀，她分明是个好人，大好人！”
常晓晓哑然失笑。
好人？冷韵也会被称作“好人”？她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常晓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冷韵的感觉，非要说，大概是畏惧多于敬佩吧。
都说天才和疯子，只在一念之间，可常晓晓想了二十多年，依旧没有想明白，冷韵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
果然，还是叫她“鬼才”比较好。
老人想到了往事，有些出神，小女孩托着腮，有些好奇的问：“姥姥，你见过冷韵吧？她是一个怎么的人呀？”
常晓晓侧过头看着她的小孙女，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大概是个纯粹的傲慢者。”
“大概？纯粹的傲慢者？”常芸芸瞪大了眼，越发好奇了，“姥姥，为什么说是‘大概’？‘纯粹的傲慢者’是什么意思？”
老人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却并不回答。
常芸芸有些失望，但并没有缠着常晓晓再再问什么。
三个月后，常晓晓去世了，走得悄无声息，陶宇遵照她的遗嘱，把她尸体火化，就埋在了家里的院子里，藤椅的下面。
店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新联合国的秘书长，陶破。
他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岁了，但精神很好，若没有人说，谁也想不到他是已经七老八十岁模样的常晓晓的丈夫。
当然，光看外表，也不会有人会认为，他的实际年龄会比中年模样的常广飒还小几岁。
异能的代价是寿命，被告之后，常广飒再也没有使用过了，而常晓晓却因为异能的特殊性，在接下来的十五年里连续不断的使用着异能，陶破也差不多，但末世之后的新秩序建立后，就少了，所以还站在这里。
“常芸芸，这是你姥爷——如果你愿意这么叫他的话。”
陶宇一点也不意外陶破会来，让人在花店里坐下，他把做作业的常芸芸叫了过了。
“不要，我不喜欢他，就是他说冷韵是坏人的。”
孩子早慧，却依旧是孩子，纯粹直白的话语把陶破这个交际上的常胜将军都堵住了。
“你们把冷韵的事告诉了她？这么小的孩子。”
“你有意见？那也憋着。”
陶宇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没有半点客气，“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非不分？”
“……你分明也是知道的！”陶破站起身，“你也有记忆，你知道前——”
“闭嘴！”
少年的脸臭极了，“看也看完，不买花就滚！”
“不对，买花也不买给你，快滚！”
陶破被气得一阵哆嗦，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常芸芸，以后你的历史科不用再奋斗了，想怎么答就怎么答，反正我们家才是正史。”
“真的？太好了！”
陶宇看着欢呼雀跃的常芸芸，紧绷的脸终于松了松，露出丝丝笑意来。
算了，反正被抢走的东西已经夺不回来了，没有了他，血樱阁里还有那么多人，那位殿下的任务，可是有人等着的——看谁是下一个倒霉蛋吧。
少年的唇勾起，弧度恶劣。[：]